孟子·第八節

  孟子曰:“不仁者可與言哉?安其危而利其菑,樂其所以亡者。不仁而可與言,則何亡國敗家之有?有孺子歌曰:‘滄浪之水清兮,可以濯我纓;滄浪之水濁兮,可以濯我足。’孔子曰:‘小子聽之!清斯濯纓,濁斯濯足矣,自取之也。’夫人必自侮,然後人侮之;家必自毀,而後人毀之;國必自伐,而後人伐之。太甲曰:‘天作孽,猶可違;自作孽,不可活。’此之謂也。”

譯文

{  孟子說:“對那些不仁愛者難道可以讨論問題嗎?他們把危險的局面當成安全,把災難的發生當成撈取利益的機會,把導緻國破家亡的事當成樂趣;這些不仁愛的人要是可以用言語勸說,那還會有什麼亡國敗家的事發生呢?曾經有個兒童歌唱說:‘清澈的滄浪水啊,能用來洗我的帽纓;渾濁的滄浪水啊,能用來洗我的雙腳。’孔子在一旁聽了說:‘弟子們聽着,清澈的水可以用來洗帽纓,渾濁的水可以用來洗雙腳,這是自己決定的事。’所以一個人一定是先侮辱自己,然後别人才侮辱他。一個家庭必然是自己先毀壞,别人才來毀壞它。一個國家必然是自己内部先互相征伐,别人才來讨伐它。《太甲》上說:‘天降災禍,還可以躲避;自己做壞事,就逃脫不了滅亡。’說的就是這個意思。”